我的家乡在县城南面一个千把人口的大村庄里。那里曾经是我的人员,那里的一切都难以忘怀,特别是整日和我一起的“鼻涕兵”伙伴,更使我朝思暮想。
春天,我和我的鼻涕兵们爱在野地里薅草。到了野外,就会感到心胸开阔,真想高声歌唱,可什么也不会唱。可是,就在长满青草的土地上翻跟头、倒着走、互相摔打,真像出笼的鸟,脱缰的妈,玩起来就忘了一切。到了黄昏,玩乏了,才想起草还没薅。于是,就手忙脚乱地薅起来,直到天黑,才挎着一筐松乱乱的草回家。当然这免不了要挨大人的一番责骂,即使这样,心中还是乐滋滋的。
夏天,就更快活了。中午,你听,知了不停地叫着,惹你心里发痒才怪呢!于是,就找跟苇子,缠些蜘蛛网,在水里湿湿,合在一块,就是粘知了的好材料。我做好这些准备,就爬上了树,把苇子一点一点地向知了靠近。知了一点也没发觉,还照样唱。当苇子尖离知了还有一寸时,我激动得手发颤。知了突然不叫了,我就猛一下子戳上去,只要粘着翅膀,他拼命挣扎也没用。这时,虽然汗水浸渍着被树皮蹭红的肚皮,可心里仍然是高兴的。
秋天,最大的兴趣莫过于捉鱼。找个小口瓶子,用线系着瓶口边,再向瓶子里撒些馍渣儿,往沟里一放,鱼儿大概听到水响,闻到了馍香,就一条一条地聚拢过来,在瓶子周围窜来窜去,探索着这个透明的怪物。等他们找到了瓶口,就一条一条地钻进去,顶起馍来。这时候,再猛冲下去,飞快地拿起绳子,至少有二三条寸把长的鱼在里面惊慌地窜来窜去,搅得馍渣儿上下翻动。于是,鼻涕兵们帮我把鱼掏出,一条一条放在盆里,掏完以后,就又把瓶子放在水里,被惊散的鱼又会聚到瓶周围……
冬天似乎有点枯燥,但乐趣还是有的。有一次,我和鼻涕兵们站在沟边,看着足有一寸厚的冰,我想了一个主意:把一枚纪念章扔在冰层上,谁能拿回来,就把这枚纪念章给他。开始,鼻涕兵们都看着纪念章滑向冰层中间停住,可是每一个敢去。过一会儿,一个鼻涕兵抹了一下冻红的鼻子,骄傲地说:“我去拿回来。”大家一看,原来是最莽撞的春华,只见他在冰上猛跺一脚,又急忙缩回脚。冰层发出一声闷响,没有异样。春华就大着胆子向纪念章一点一点挪去。突然,他脚下一滑,身子猛晃了一下,总算没摔倒,可他已下的再也不敢走了。镇定了一会,又慢慢地爬。这时,其他的鼻涕兵和我都一动不动地站着,瞪着眼看,又担心又佩服。终于,春华抓住了纪念章,得意地咧开大嘴直笑。从那以后,他的地位在我们心里就升高了一大截儿。
随着岁月的流逝,我长大了,但童年琐事我却时时记起,好像前几天发生的。每当我想起这些琐事,就使我对家乡更热爱。